近日，华东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李莉副教授（通讯作者）与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赵丽秋教授和罗永明博士生合作撰写的论文“Place-based affirmative action in college admission and educational attainment”（《高校招生中的地区性平权政策与教育成就》）在发展经济学顶级期刊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发表。研究基于我国政府自2012年起于区县层面逐步实施的高考招生专项计划和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 CFPS），系统考察了该计划对个体教育成就的影响及其蕴含的教育机会均等问题。
内容摘要
为增加农村和贫困地区（脱贫地区）学生接受优质高等教育的机会，我国政府自2012年起相继推行国家、地方和高校专项计划，统称“高考招生专项计划”。利用该计划在2012–2016年间于区县层面逐步实施所带来的外生性变异和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本研究使用队列双重差分法识别该计划对个体教育成就的影响。结果显示，平均而言，符合条件的个体的受教育年限增加了0.55年，本科入学率和专科及以上入学率分别提升了8.4和7.5个百分点。高考招生专项计划的总效应显著大于“预留名额”本身所能解释的影响幅度。机制分析表明，高考招生专项计划对个体和地方政府均产生了显著的激励作用。一方面，该计划提高了符合条件个体的高中入学率，并促进其教育投资与学习投入。另一方面，该计划也提升了受益地区一般公共预算中教育支出的比重。进一步分析表明，高考招生专项计划使实施区县与非实施区县的总体教育差距缩小约40%。
研究意义与贡献
第一，本研究揭示了基于地域的高等教育平权政策的作用机制。现有文献主要探讨基于种族、族群或种姓的教育平权政策，有关地域导向高等教育平权政策的研究相对有限。本研究以招生名额分配至区县的高校招生专项计划为研究对象，发现该计划不仅产生直接效应，还通过激励机制影响个体和地方政府的行为。
第二，本研究深化了对教育成就决定因素的理解。以往研究多强调降低就学成本或提供教育回报信息对教育成就的促进作用。本研究发现，高校招生专项计划通过提升农村和贫困地区（脱贫地区）学生进入重点大学的机会，从而提高其教育成就。随着普通高中的教育回报增加，学生更倾向于选择普通高中并加大努力投入，地方政府也相应增加了公共教育支出。
第三，本研究丰富了关于我国高等教育招生政策的相关研究。既有研究主要关注1999年的高校扩招政策，对少数民族加分政策、支援中西部地区招生协作计划、高校招生专项计划等高等教育平权政策的研究较少。在一系列高等教育平权政策中，高校招生专项计划的受众规模最大。本研究提供了其实施效果的系统性实证证据。
现实启示
已有研究表明，在我国，大学教育的回报率显著，平均年回报约为10%，而重点大学学历的工资溢价比一般高校高出20%–40%。然而，农村贫困学生在大学，尤其是重点大学中的代表性不足，主要原因是区域间教育质量存在差异，以及这些学生教育投资不足，进入普通高中的比例也相对偏低。本研究发现，高校招生专项计划通过提高符合条件个体的高中入学率，促进其教育投资与学习投入，并推动地方政府增加公共教育支出，从而缩小了区域间教育差距。
本研究提示，鉴于高校招生专项计划对中学教育具有显著激励作用，推进教育公平可从缩小区域间中学教育差距入手；同时，应关注区域内部的不均衡，避免资源过度集中于部分相对优势群体。
最后，本研究的结论也为其他国家制定地域导向的教育平权政策提供了重要借鉴。
原文信息
Liqiu Zhao, Yongming Luo, and Li Li. 2026. “Place-based affirmative action in college admission and educational attainment.”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179, 103624.
DOI:https://doi.org/10.1016/j.jdeveco.2025.103624
通讯作者介绍
李莉现任华东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领域为劳动经济学、环境与资源经济学、发展经济学。近年在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s、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Journal of Population Economics、Journal of Econometrics、《经济学》（季刊）等国内外知名学术期刊发表论文，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与面上项目、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等多项课题。
编辑丨郁思雨
编审丨吴文钰
